重生
上一棒： @蜉游
下一棒 ：@祈愿酒
【CP：指挥使x伊萨克】感谢 @就是那个仓鼠提名
#写的有心无力，挣扎很久，可能还会再写一篇
“猎犬已经等待着猎物，等待了很久了。”白发的神官看向赶来的赛斯和指挥使，笑得如同一条伺机进攻的毒蛇。
浓雾逐渐散去，一个冒着黑烟的巨影自其中探出，慢慢在他们眼前清晰起来。它长着个彻底异化的可怖头颅——似犬非犬，覆盖着尖利的漆黑甲片和紫色晶体。它的四肢及尾部似乎就是裸露的畸形骨架，随着一声撕空气般的怒吼狂怒地甩动起来，像是在不挠挣脱着无形枷锁。
伊萨克！指挥使几乎想狂喊出声，但立即咬住与他身体同样颤抖的嘴唇。
他甩了下挡住视线的头发，神色看似已经完全镇定，浑身却像被钉在原地。那双平日目光温和的绿眼则死死盯住自己被猎犬侵袭的友人。
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，但亲眼目睹终究还是会带来了极大的冲击。
伊斯卡里奥早已敏捷地退至一边。
“到我身后！指挥使！“赛斯大声道，将他精准地猛一拽，一边将涌出金光的权杖高高举起。
不断汇聚的金色愈发耀眼，而后骤然爆发出灿若白昼的强光。它同猎犬喷的紫色火焰剧烈碰撞到一起，相互冲击侵蚀着，间歇四溅出杂乱的火星。
赛斯前倾着身体，将几乎全部力量用在羽蛇权杖上。暴风将他的头发与白衣刮得飒飒作响，飞卷在身后。很快他开始低声吟唱起什么，似乎是很古老的咒语，指挥使在风声中并未听得太清晰，但感觉那些字词里都是禁忌与深邃的神秘感。
吟唱终止时，只见那些光束刹那间悉数被收回，在杖顶汇聚成一颗粲然的光球，接着忽地炸裂，随之而来的强大冲击恍若飓风，一刹那光影崩坏，周围一切在流动与交旋里扭曲、碎裂。
指挥使寻思自己大概是被冲击波卷到了半空。交融而乱舞的色彩里，他什么也看不清，只感到自己可能在坠落或是横向穿梭。
等他落到地上时，他发现自己独自站在一片紫黑的荒原上。
——荒原的大多数地方蔓延着地狱般的紫黑色火焰。它们相互缠绕盘旋，扭曲上升，带来一阵阵更黑沉的烟雾。头顶天也是低矮而紫黑的，压得指挥使有些喘不过气。
“赛斯！伊萨克！”指挥使高喊道。然而周围只有死寂一片，像是在令人窒息的深海里。
他小心地避开火焰，虽然还是不慎碰到了几簇，但竟并没有强烈的灼伤感。他感到奇怪，这整个空间都让他觉得非常奇怪而且不安。
他需要发现更多的线索。
他开始拼命尽全力狂奔着——更重要的是，伊萨克肯定还身处极大的危险中！赛斯也不能有事。他不知在荒原上跑了多久，却没觉得太大的体力消耗。这也是奇怪的一点，但他的大脑现在混杂成一团，有的地方想要挣扎着高叫，有的地方想要竭力维持理智，隐约燃烧的希望与恐怖交缠在一起。他感到头痛，可他得继续跑。
荒原尽头是一片片黑灰的废墟，明显是被烧毁或砸烂的。那些都是指挥使很熟悉的城市内地点，但分布并不如他记忆中的那样。他小心地伸手触碰了下某条断裂的钢筋，手如穿透虚影般轻易穿过去，而后穿过另一片焦黑的水泥砖。
这是幻境！
指挥使倒抽了口气，不过这个新线索让他稍微有了那么点头绪。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找到赛斯和伊萨克，他们也许在幻境里，他只能不停奔跑，并小心留意各处的踪迹。
废墟始终沉在死一般的寂静里。这总让他的绝望破土生长的寂静！他觉得自己一贯沉着的外表快一整个儿碎裂了。他想疯狂大喊大叫：“伊萨克！伊萨克！”但他知道这种不谨慎的举措恐怕会引来麻烦与危险。黑发少年的影子，尤其是那双有些不安而纯洁的黑眼睛不停高频闪现他脑海里，时而极速环绕旋转，搞得他想发疯。他看向那些地方，那些他与伊萨克一起待过的地方。那些地方哪里都有过伊萨克，说不定他的少年就在某个角落等着他伸出手。
他跑过中央城区的教堂。伊萨克曾很仔细地在充满花香的房间里给他冲咖啡。咖啡极其苦涩，他被呛得几乎吐出来，而伊萨克带着那个年龄段少年特有的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看向他。他也曾带伊萨克去给教会花园浇水，他教伊萨克辨认各种花，甚至插了一朵到伊萨克头上，伊萨克似乎有点羞涩，却很快敏捷而精准地反击——反手就将花插到他头上。伊萨克在晨光下虔诚祈祷，孤独而他却感到莫名震撼……
他跑过海港侧城的废墟。他曾经小心拉着伊萨克走过通明灯火下的人流。伊萨克很不自在，不停颤抖，他就更紧地握住伊萨克的手。伊萨克也越来越放心地把手交给他。在夏日庆典的氛围中，他们在小吃街一路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，然后在咖啡馆遇见了羽弥……伊萨克那时吃惊又羡慕。他发誓过以后也会让伊萨克像羽弥一样感到……幸福。
他跑过一大片浓雾……他在水塘边拉起止息燃烧的缩成一团的伊萨克……伊萨克帮他包扎……
这些回忆在他头脑里，与现在他眼前废墟的绝望黑色卷成一团团飓风，不停来回呼啸着。
伊萨克不在这儿……不再那儿……指挥使用双手用力抓住头，确认伊萨克不在其中任何一处后，逃一般冲出了废墟群。他觉得自己彻底要疯了。
远处的地平线在隐隐发着紫红的光亮。
指挥使不知道那是什么，他感觉那可能与伊萨克有关，于是他继续朝那里跑。
“伊萨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高喊出声。他对伊萨克的强烈情感、积蓄的绝望与悲愤交织在一起，使这声音听得尤其骇人。
回应他的是远处隐约的猎犬嘶吼。
指挥使又听了几秒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。他狠狠抽了口气，一手摸向自己的口袋，发现什么都没带，连一个硬点的可用于防身的物件也没有。但这不要紧，他想。他握紧拳头将手臂猛一甩朝面前空气挥去，然后更发狂地朝那紫红光亮奔跑起来。
他离光亮愈近，就愈能感到地面的震颤哀鸣，仿佛下一秒就要面积碎裂崩坏一般。光亮内猛兽发出的怒吼几乎震碎层云。黑烟与紫火随着它的呼号扭曲而狂暴得升起。形成了一重重屏障与围墙。
“淦！”指挥使暗骂了一声，直视它们的眼神仿佛淬了血或火一般。
他绕了它们跑了好几圈，上上下下也观察了好几遍，但并未看到任何缺口或者火焰相对不那么强烈的地方。
“我直接冲进去，不……不能贸然行动，我要留着命救他……可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危机情况。”他正在如是思绪里挣扎着，突然在猛兽嘶吼里听到这个几乎快被掩盖过去的声音。“救救我吧……曾经会对我伸出手的……奢望，也好，救救我吧！”
那是伊萨克！
指挥使的身体猛地震颤，双眼瞪大得仿佛要跳出眼眶，汹涌的复杂情感自他彻底破裂的镇定面具下喷薄而出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微微抬着头，径直冲进那燃烧的重重屏障里。
他被熏得视线模糊，大量蹿来的火舌将皮肤烧灼咬噬得剧痛。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，也咳不出东西，在浓烟里近乎要窒息。“伊萨克……伊萨克……”他在心里一遍遍呼喊这个对他极其重要的人的名字，死死咬着嘴唇，四肢尽力保持住最基本的平衡，
伊萨克一直在和他一起努力……伊萨克曾说他像是抓着自己的手把他从阴影里拉出来，伊萨克也一直用力抓住他，走向阳光，一边用带着信任的眼睛……很深地看着他……他们相互发誓过，要一起将猎犬的烈焰彻底熄灭。他绝不能也绝不会忘记这个誓言。
指挥使感到自己跑过火焰屏障的下一秒就半是摔倒地重重扑在地上。他滚了几圈压灭了火焰，喘息着站直起身，这才发现他的嘴唇早就被咬出血，衣服几乎都被烧得碎片不剩，裸露的大片烧伤处还在汩汩冒着血。但他不在乎。他像个即将胜利的人一样挣扎着站起来——即使他心里几乎没有把握，只有并无实用的希望。
他昂着头，直截对上了那猛兽冒着红光的硕大瞳孔。
猎犬慢慢把脑袋向他凑得极近，从齿缝里发出诡异的嘶嘶声。
在猎犬凑近得差不多快要张嘴咬掉他脑袋的一瞬，指挥使骤然一个箭步上前，几乎要把手臂甩脱臼一般——将拳头精准砸进那怪物的眼珠里。
刹那间血肉迸溅横飞。
猎犬仰着巨大的头颅，朝天空尖利地哀鸣着，接着突然发疯一般俯冲而下，一整个朝指挥使撞去。指挥使闪避不及，被打翻在地。
这时他看到了伊萨克。
原本伊萨克被猎犬庞大的身躯完全挡在后方，现在猎犬飞在他头顶，他才看到了这让他快绝望心焦发疯的少年。
少年布满了新旧伤疤的苍白身体无力地蜷缩在猎犬后方，看起来似乎陷入极严重的昏迷状态。“救救我……”“指挥使……快逃……快救救我……别碰我……”他似乎是无意识一般的断断续续喊着。
指挥使的心被攥紧了。
“伊萨克！”他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回应，同时艰难地在地上一翻，勉强逃过猎犬一爪子。
在呼唤声下，伊萨克的身体似乎突然一动。
指挥使挣扎着又站起来，半爬半走地跌跌撞撞向伊萨克的方向赶去。
猎犬瞬间挡在他身前。它更狠厉地磨着獠牙，朝指挥使跳着扑上来，张嘴喷出好几束剧烈燃烧的、夹带滚滚黑烟的紫火。指挥使竭力闪避着火与不时出现的爪牙的强击——好在受的都是些轻伤。突然那由锋利骨碴组成的长尾在他本就快被血与烟模糊了的视线里“哗”地扫过来。
“别碰他！”
是指挥使极其熟悉的声音。
一个身影刹那间张开双臂出现在他身前，同样凶猛的浅紫火焰烧得猎犬的尾巴猛颤一下，晃动着摆往另一个方向。
“小心！”伊萨克急切地关心道，他一手牢牢扶住指挥使，另一手急剧燃烧起来，直指猎犬。伊萨克的火焰凶猛地跳跃震动着，却并不让指挥使感到可怖——它像是在用力守护什么人。
在猎犬跳上空中准备下一次袭击的间隙里，伊萨克把指挥使小心放到地上坐下，然后站到指挥使身前，狠狠直视向猎犬的巨眼。整个人仿佛将要失控地燃烧起来一般。
指挥使感到自己因失血过多而有些神志不清。他摇摇晃晃地想努力睁大眼睛，但意识却愈发不清晰，像要沉没到海底去似的。
“滚开！”他只听伊萨克吼道。
接着是一阵火焰的烧灼与厮打声……很快，就有什么重物轰然倒地。
在他还有点意识的最后一刻，他感到自己被伊萨克小心而稳当地抱住了。
指挥使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天台的废墟上。大概他在幻境内受了重伤，他现在感到身体与意识都非常虚弱的。伊萨克坐在他旁边，握着他的手，眼里除了心疼似乎还有不少复杂情感。不过他现在也没精力去分清楚。伊斯卡里奥靠在半碎裂的栏杆上，肚子上的血窟被荆棘捅穿。赛斯虽然身上血淋淋的，神杖却还冒着强烈的金光。
“这是……”指挥使看回伊萨克眼眶泛红的脸，艰难道。
“我的精神领域。”伊萨克回答道，他咬了咬嘴唇，另一只手也将指挥使的手紧紧抓住，“谢谢你……指挥使，还有赛斯神官的古魔咒。晏华的直升机很快回来接我们的，你一定要撑住。”
“我会。”指挥使努力做出了一个他惯有的安慰般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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